2019年9月9日 星期一

☆八八百日--原鄉部落的暗夜微光☆(2009)

該有一場大遊行,不是單一村落,不是單一族人,而是全台原住民對於自給生存處境的關心,要求政府對於現在或未來,招逢災難之後,對於原鄉重建的完整思靠與因應。

八八百日,在高雄鳳山體育館外,燃上祈福的燭火,不到五十人的聚集,讓人看見原鄉部落的無力與傷悲。

從災難發生之後,一直擔心重建組織還未進入協助,一旦動作遲緩的國家機器運作起來,那碾碎一切的巨力,根本很難阻擋。



如今國家機器動了!在搶救失職換掉一個閣揆之後,開始以無比的效率,開始進行藍圖已定的重建工作,那無關部落永續的深沈思考,而是連結一場場選舉必須端出的政績,至少在下一場總統大選前,能夠宣布重建完成。

三個月的重建進程,越發清晰的是重建的重心在於永久屋的建立,就像打造一個聚焦的重建樣板,從山上帶下一定數量的部落族人,住進裡面快樂展示,至於重建樣板之外,依舊蠻荒。

這種數量有限的豪華樣板村,根本不是以遷村為考慮,它只能容納一定數量的樣板居民,於是一條明顯的遷村線開始成形,那些人口眾多的大部落,例如大鳥部落上方的土石壓頂,縱使有危機,也不敢喊遷村,因為根本無法又無力安排去處,至於人數稀少的小部落,例如阿禮部落的上部落安全,也是劃為不安全,統整安排下山居住。

這種以永久屋樣板村為核心的重建模式,如同強光聚焦燈,高官媒體來來去去,新的家俱家電,美好的生活保證,湊起的災民人數,呈現在關心災後重建民眾的心中,至於樣板之外的村落,就像黑暗區域,沒有任何回鄉重建的規劃,讓居民回鄉自生自滅,淪回比以前更糟的生活景況。

這樣的重建模式,不是新創,而是早就存在,從過去災害不斷發生,太多原鄉居民遠走他鄉,或是在原居地苟活,四年前遭到土石掩埋的新竹土場部落,在媒體一陣熱烈報導、高官承諾生活照顧之後,部分居民無奈離開,部分居民依舊在殘石中討生活,重建有如一個從不存在的名詞。現今那些在遷村名單之外,陸續返鄉重建的居民,開始落入這樣的景況,破損的道路狀況,毀壞的生活環境,無奈的在山裡重複以前的生活,甚至住不下最後離山,算是自己搬家,不再和政府有關。

好個重建大業,很粗魯的說,永久屋區不是部落共和國,而是原鄉動物園,在展示欄裡宣揚重建成績。

國家機器的一意孤行,朝著即定的方法行進,所有溝通雞同鴨講,原鄉關心的是生活和生存,政府關心的是選票和讚譽,為了成績和效率,何來貼近災區民眾的心?

面對越益失控的重建方向,很糟的是憂心重建的組織和部落,依然分崩離析,不僅分組織、分縣市、分種族,分部落,甚至在部落裡還分族人、分權貴,內部的自我分化再分化,不僅讓扭正重建方向的工作,變成一場場零星的抗議,甚至成為自求多福的個別要求。

政府在竊笑著,甚至警察都很輕鬆,這樣的景況誰知災區民眾的真實心聲,政府只需要拉著慈善團體,在合十圍繞、媒體聚焦,為永久屋動土開工,因為那是唯一可見。

在南方,災後一百日的暗夜微光,不到五十人,一半不是原住民,更多不是住山上,這樣的力量,感性有之,但是要撼動國家機器的巨輪,卻是很難。

該是團結一起,各別區域會有地區重建群體,但是對於共同的法規、權利,卻是必須無分個人、組織、主導地位,結合社會關心力量,統整的向政府要求,那是災區的集體公義,不是個別部落的哀求施捨。

八八百日,看著淚光,心裡悲傷。但是更悲傷著未來景況,如果這樣的災難,不能喚起所有原住民,以及關心原住民朋友的齊一努力,創造一個災後重建的美好模式,那麼在未來災難所至,只會依循同樣的模式,沒有一個部落能夠逃離悲傷,只能在寒冬夜空點上燭光,不斷悲嘆原鄉永世沈淪的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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