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紀錄片《凜冬烈火》—烏克蘭的「反送俄」運動】

香港反送中運動延燒至今，港警手段越來越粗暴，引起世界震驚與關心。2015年紀錄片《凜冬烈火：烏克蘭為自由而戰》（Winter on fire），紀錄2013年烏克蘭的人民抗爭運動，導演Evgeny Afineevsky日前跨海對香港人民打氣，希望堅持信念，贏得勝利。

紀錄片一時變得熱門，大家好奇那段歷史，找出影片觀看，發現烏克蘭竟然許多背景、結構和香港相似，甚至如同一部暴警手法的教學片，讓人清晰政府「鎮暴」的階段式手段。當然，最讓人關心是最後結局，人民真的透過不屈意志，讓總統暗夜出逃，人民贏得最後勝利。

事件雖然發生在烏克蘭，但是政府的應對，暴警的手法，甚至人民的致勝關鍵，都可以成為香港的參考。



這場發生在2013年的烏克蘭民主運動，竟然就是一場「反送俄」運動，和香港「反送中」有著類似背景。1989年蘇聯解體，21國各自獨立，烏克蘭位於俄羅斯與歐州之間，始終有「親俄」、「親歐」的路線爭議。2004年烏克蘭發生橙色革命（栗子花革命），人民群起抗議總統大選舞弊，幾番政客輪替，2010年親俄的亞努科維奇總統上任。

原本烏克蘭人民希望政府加入歐盟，盡快簽訂入歐協議，但是總統亞努科維奇卻和俄羅斯眉來眼去，甚至到訪俄羅斯簽約，就是要將烏克蘭「送俄」。2013年11月21日，不滿的人民上街抗議，沒有任何組織，就是自發性的上街，聚集到獨立廣場，歡樂的批評、消遣政府，希望總統能回頭，導演稱為「像是嘉年華的抗議」，完全典型的「和理非」抗議。

政府一直沒回應，廣場人們越聚越多，到了第9日，原本守在外圍的警察，加入一批隸屬內政部的「別爾庫特特警部隊」，開始突入廣場驅逐民眾，手法相當粗暴，導致多人受傷，抗議民眾被驅散，甚至感到驚嚇。

但是政府粗暴手法，引發人民更大怒火，轉到獨立廣場附近的教堂集結，人們再度上街，後援越來越多，最後再度走向獨立廣場，重新佔領回來。當時廣場人數超過數十萬，政府不敢動作，雙方僵持。

群眾在不耐煩下，決心走向總統官邸，要求亞努科維奇總統出面解決。大批民眾依續前進，道路上形成長龍，但是到前方路口，遭到警方劫堵，別爾庫特特警部隊衝入人群暴力驅離，人們發現暴警手中的橡膠棒，已經變成鐵棒，重擊在人民身上。

遊行人群散去，部分退回廣場，到了夜晚時刻，警方來到廣場，看見人少，開始進行清場驅離。同時清場的警力中，不只有著特警，竟然還藏有幫派組織和囚犯，在警方默許下，進行更殘暴的攻擊，脫衣羞辱，刀械偷襲，甚至縱火，一時間造成許多受傷事件，人們快守不住廣場。

但是感人的時刻來到，忽然之間全市教堂鐘聲大作，這是代表敵人入侵，呼籲人民上街抗敵的訊號，上次全市鐘聲大響，已經是13世紀韃靼入侵的時代。警察的粗暴，鐘聲的召喚，讓更多群眾紛紛走向廣場，警方原本以優勢警力，想要推開人群突破缺口，但是大量湧現的人群，加入守護廣場，終於讓警方退卻，圍在廣場之外。

後續來到的人們，開始利用各種器材，在廣場周遭圍起兩樓高的防禦工事，並且在上風處燃燒輪胎，黑煙飄向警方，同時阻隔視線。同時，許多退役軍警加入，教導製作防禦工具，以及組織群眾抵抗的陣型，甚至交戰暴警的格鬥技，訓練烏克蘭的「勇武派」。

廣場已經成為大陣地，警方攻不進來，廣場形成分工的抗爭組織，斥候、前鋒、後勤、醫療、宣傳、談判等團體，在經過討論後，已經從原本「簽訂入歐協定」，增加為「簽訂入歐協定」、「解散追溯警察暴力」、「總統下台重新選舉」等訴求，運動不再是單一議題，而是更進步的民主聲浪。

人民在廣場一待超過60天，時間跨過新的年度，烏克蘭冬季酷寒，人民堅持不退。總統亞努科維奇依舊不理會民眾訴求，到了歐盟簽約時刻，抗爭人民轉向議會要求，希望由議會決議進行簽約，但是議會否決，最終錯過簽約時刻。甚至頒定緊急法案，禁止上街，禁止集會，禁止戴面具口罩，以法令壓制民主。

憤怒的人民，決定走向議會，進行抗議，但是更血腥的鎮壓終於展開，警方開始動用槍械，不只橡膠彈，連實彈的突擊步槍、機關槍全上場，一時間傷亡慘重，醫院全是傷患，街道人民驚嚇散去。警方再度攻向廣場，並且手法更兇狠，部分警力佔據制高點，以狙擊槍射擊民眾，主要警力向廣場逼近，遇到抵抗就是毒打與射擊。

原本，烏克蘭政府估計血腥鎮壓，應該能嚇跑群眾，讓抗爭散去。但是人民已被激怒，不再「合理非」，視為一場「準內戰」的人民抗爭。民眾的武器，只有汽油彈和石塊，以及鐵板盾牌，爬行在雪地上，不斷受到警方射擊。但是一旦警方進攻，受到人群衝散，落單的警察下場相當悲慘，棍棒打掉槍，甚至裝備被解除，成為「人民公敵」。

警方的實彈鎮壓，嚇跑一部分群眾，但是讓更多不怕死的青年、退役軍人上街，用生命頑抗，甚至抬著犧牲者棺木，在廣場繞行，激起群眾的悲憤！血腥鎮壓持續進行，引發各國關注，最後政府在鎮壓已無法平復民怒下，大勢已去，由議會派出代表，表示接受群眾訴求，總統會在年底改選！

但是代表的言詞，群眾無法接受，根本是拖延之計，台下群眾紛紛給予噓聲要求下台。台上青年代表表示，不是年底！而是明天一早！如果總統不下台，將會帶著人民前進總統府！

90多天的犧牲與煎熬，政客還在算計脫身之道，人民已經忍無可忍，決心一死攻向總統府。情勢大逆轉，總統亞努科維奇已經無法控制局面，連夜搭乘直昇機，潛逃俄羅斯要求庇護，議會議決總統下台，立即改選，解散別爾庫特特警部隊，永不復用。

從2013年11月21日到2014年2月23日，93天犧牲100多人，受傷千人，換得血淚的勝利！

從烏克蘭抗爭過程中，再看香港連日發展，有著一些思考！

一、現代式鎮壓，無需軍隊掃蕩，坦克碾壓，特警的訓練與武力，已經是特種軍隊，但是依然可維持「警察」鎮暴，國家維護治安的假象。

二、警力永遠多不過群眾，在血腥鎮壓之前，透過「假群眾」製造暴力行動，讓警方出擊藉口，並且搭配暴警、暴徒的公開粗暴行動，旨在嚇阻多數人上街。

三、當警方暴力升級，讓運動訴求不再是單一議題，甚至已經上昇到追究暴 警，官員下台的民主問題。換句話說，從政客可以解決的問題，變成解決政客的問題。

四、暴力鎮壓到血腥鎮壓，殺不完所有人，只是製造更大驚懼，嚇阻人民上街。但是一旦人民不怕死，持續抗爭，死傷的數字就會成為統治者的夢魘，反噬統治權力，甚至面臨政治切割，甚至未來追訴。

五、所謂暴力，司法追訴，都是政權的統治工具，一旦抗爭勝利，政客下台。暴力變義行，罪犯成楷模，失去政權、法令保護的警察，就像用完的紙人，等待犯罪調查被追責。

六、看完烏克蘭的抗爭，重點是「團結一起、相信彼此」。就像片中抗爭者說，在警察濫殺時刻，覺得大家都會離去，天亮後自己將是廣場最後一人。但是天亮了！大家都沒走，人死了！反而更多人補了進來！

烏克蘭勝利！
希望香港也能勝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