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2月29日 星期六

□台北電影節鬥熱鬧--手槍嬸的《洞裡春光》□(2007)

當男人伸進來的是慾望,手槍嬸握住的是希望。

一部以色情為外貌的電影,看到上面猛掉淚,下面沒反應,也真服了這位導演,到那去找到這麼一本好劇本,讓英國天后級歌手演的情色電影,昇華到如此寡慾清心。



2007年推出的新片《洞裡春光(Irina Plam)》,由德國導演山姆‧賈巴爾斯基(Sam GARBARSKI)以跨國合資方式,邀請英國搖滾天后瑪莉安‧菲絲佛(Marianne Faithful)演出,讓一部打手槍片,紅遍各大影展,征服全球無數頑固心靈。

片中故事,講述一位英國阿媽麥姬為了醫治重病的孫子,在遍尋工作耗無著落之後,跑到一家情色酒吧想當清潔婦,卻被情色業者發現麥姬有一雙細緻柔軟的巧手,適合幫男生打手槍來賺錢。麥姬一聽當然不肯,活到五十好幾,名聲總是要顧,尤其在人言可畏的鄉下地區,更不能"下死下賤"。

不過,堅持抵不過現實,孫子需要旅費到國外就醫,兒子媳婦一愁莫展,阿媽萬般思考別無出路,於是決定下海當起手槍嬸,沒想到不作則已、一握驚人,麥姬的神手握出男人的性福,於是老闆賜上「妙手艾蓮娜(Irina Plam)」的封號,讓麥姬成為蘇活區的紅牌女神。

很幸運地,麥姬出名,以名氣向老闆先借一筆錢,解決孫子出國就醫的問題,卻不幸地,當手槍嬸的事情,被跟蹤的兒子發現,以及幽雅的姐妹淘知道,於是恥辱、笑料全集一身,手槍嬸是酒吧的女神,卻是家鄉的神女,太多人無法諒解她的行徑。

但是,溫情故事總有好結局,第一個體諒手槍嬸的人,就是平日水火不容的媳婦,因為同為女人,她理解婆婆為了自己的孩子,犧牲了什麼。就向她對感到顏面盡失的丈夫說,「媽做的是,其實該我去做!」,兒子終於知道偉大的媽媽,如此感人。在出國前夕,原本一同出國的手槍嬸,決定不去,並且拖著皮箱回到酒吧,她必須還清支借的錢,也找回她和酒吧老闆的第二春。

故事並不複雜,其實以打手槍這檔事,成為一項笑料主軸,牽引住觀眾,再開始繁雜的探討一位性工作者的人際網絡,其中家庭、朋友、以及老闆成為三條討論支線,呈現情色背後的人生世界,其實是一部富有教育性的妓權電影。

在家庭之中,電影點出從娼的無奈,當手槍嬸決定為孫子而活,在狹小的廂房內,她不是艾蓮娜,不是麥姬,而是一位搶救孫子生命的阿媽,她已經沒有自我,男人的慾望成就她的希望,洞裡伸進來的不是陽具,而是吐錢機器,就像工廠手工生產線,打越多賺越多。手槍嬸跨越羞恥,或者說閃避真正讓她感受羞恥的來源,但是不幸還是讓兒子發現,有趣的是電影細膩去探討羞恥感的生成,點出性工作者想開了,並不會羞恥,反而羞恥的是感到顏面盡失的家人,成為最大的壓力來源,但更有趣是男人面子、女人務實,媳婦深深理解婆婆所為,不僅不感羞恥,甚至衷心敬重這位下海救孫的阿媽。

這也是讓我思考,從事娼權運動者,為何多為女性,也許女性較能理解女星的苦楚,男性總是在性慾與面子之間,動念模糊。

當然,不見得所有女性都能諒解手槍嬸的作為,電影前的觀眾覺得可憐,但是能不作還是不必作,電影中的老姐妹知道以打收槍賺錢,更是嚇到無法言語。但是,導演偷渡一些揶揄,在這群家飾富麗的中上流階級中,聽到從娼表情訝異,但是訝異背後,更有著對性的憧憬,竟然手槍嬸握遍所有男人秘密,在驚訝不屑的眼神中,更藏著欣羨的好奇。換句話說,當越過被羞恥的權利關係,在性世界成后的手槍嬸,看見一群維多利亞的人們,迷惑性、畏懼性,交叉矛盾的心裡。


至於老闆米格,這位在《地下社會》精彩演出的演員,依舊有著老來風流的個性,發現手槍嬸的絕技,當一位善心借錢的老闆,電影是將這廝老鴇過於美化,從生意轉為愛情,性工作中的主雇關係,失去更深刻的探討,尤其紅牌麥姬,排擠到幫她入行的露易莎,這條情色世界苦命姐妹淘的故事,也失去深耕討論的機會,畢竟那是性工作者唯一而強烈的支持動力。

至於性,電影的主軸,導演以陽具伸進牆洞打手槍的色情形式,大大暗諷一番,對於男性這種肉體動物,慾望集中在陽具頂端,只要投下錢、伸進洞,管它洞後是阿婆或狗舔,發射之後就是春天。

《洞裡春光》是值得一看的電影,尤其對於娼權推動,更有助理解性工作者的無奈與苦楚,無論認同與合法之路依舊漫長,但是理解成為好的開始,誰看完,不為手槍嬸所感動。

情色片拍到如此神聖,讓人性慾不起、眼淚猛掉,而且把花瓶擋、鏡頭遮的方式避開性畫面,也真服了這位衛生導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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