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08抗暖化大遊行,在國父紀念館出發後,繞行台北東區一圈,再回到國父紀念館,參與人數約在一千人左右,在台灣近年來的街頭遊行,算是人數不少,但是面對地球暖化,這個具有迫切危機的國際議題,這樣的人數實在少得可憐,甚至經過台北東區,這個台北最熱鬧的街頭,來往行人對於遊行隊伍,有點冷漠,只是淡淡觀望著。
幾年來,始終覺得暖化議題只是在少數團體、少數人士之間,被討論、被擔憂著,這些團體、這些人士,原本就是關心環境議題,或是處於某項環境破壞的抗爭之中。在這之外,社會依舊冷漠,就像街頭路人的對話,路人女:「暖化會怎樣」,路人男:「台灣會被淹沒」,一陣無語,路人女:「晚上要不要去小巨蛋看金馬獎明星」路人男:「那要早點去,人會很多。」。
能說什麼呢?其實大家心情一樣,面對這個巨大危機,大家一樣無助,一樣不知如何是好。唯一的差別,有人願意走出來,願意身體力行做些事,但是更多的人,選擇等待,等待最糟的時刻到來。
路人的冷漠,有著被迫無奈的心情,但是經過台北東區的巨廈高樓,這些大企業總部林立的處所,對於地球暖化危機,它們有權保持冷默嗎?
暖化危機的出現,無異是對人類科技的重大反撲,或者精確的說,對於資本主義利己化下,只求大量生產、大量銷售生產體系的重大反撲。在資本主義下,企業追求生產科技的進步,以求降低成本,進行大量成長,在生產為導向的生產模式中,完全不顧科技在產品之外,帶來的生態危害。
百年來的科技,始終以一種中立的姿態,標榜「科技無罪、人類抉擇」,但是很不幸的,這些科技為企業所掌握、所運用,目標並不是造福人類,而是促進企業利潤,在囊括最大利潤之外,科技所帶來的生態危害,根本不是企業關心的重點。
在以往,對於資本體系工業生產模式的批判,左派思維的階級觀點,太注重生產過程中,勞動關係的失衡,也太注重生產產品,對於社會文化帶來的影響,但是卻忽略在人之外,對於整體環境的異化。阿圖塞的異化說中,指控資本主義生產模式的異化,瓦解一個自然和諧的關係,聚焦在人和自然狀態的剝離,成為一種從家庭逸出的勞動生產工具,現今讀來才體悟,瓦解自然和諧的關係,不僅是人類社會,更是自然環境。
暖化的危機,主要癥結在於過多的溫室氣體,讓過多太陽的熱能保留在大氣之中,然而分析這些二氧化碳、甲烷、氟氯碳化物等溫室氣體的生成,幾乎完全肇因於工業生產,甚至來自工業產品的使用。換句話說,企業大量製造、銷售產品,整個產銷過程之中,除了勞動薪資的直接剝削,除了產品銷售的二度剝削,人們除了是可憐的勞工及消費者外,更是企業釋出環境公害的受害者。
這樣的環境公害,深遠且巨大,不僅沿著階級差異,讓有錢人有更多資源躲避環境危害,一般人只能聽天由命,更甚是在國際界限上,北半球工業大國生產的惡果,讓南半球無辜的人們承受。資本體系最大之惡,就此顯現,它不只以薪資、工時剝削企業內的勞工,更以公害危及全秋人類。
重思左派的思維,針對資本體系下工業生產的模式,分析產品的生態危害,成為一項新基礎。換句話說,生產關係所該計算的不只是勞動力,更該包括污染力。人們必須深刻面對,一項產品的出現,其實包含勞工的勞動力,以及環境的損耗量,企業造就一項產品,其實不只勞動力的投入,更包括環境資源的消耗。
於是,思考資本主義的問題,不只是可見的勞力利用與剝削,也有不可見的環境破壞與毀滅。如果說,資本主義的異化,是將人類從家庭或自然中瓦解逸出,那麼造成環境的惡化,無異是讓人類再也回不到自然,全面走向崩壞的明天。
賈德。戴蒙撰寫《大崩壞》一書,從遠古社會分析到現代社會,可以發現早期的一島或一族愚蠢或無知,造成種族滅亡,但是進入現代社會,卻是在明知危難的情形下,集體的錯誤決策,讓全球陷入危機,那樣的人類覆滅,在現代社會緊密相依下,不是一島一地,而是全球災難。
現今,解救危機分成三個途徑,一派端賴企業良心,提出綠色資本主義的觀念,推動責任企業、綠色生產的觀念,認為從環保科技著手,有助企業賺錢,也能改善環境。但是要一個企業脫離傳統低成本的生產模式,改以高研發代價的綠色生產,常常是面對市場競爭、企業生存,誰也不願走第一。甚至在能源議題上,喊了數十年的綠色能源,那個企業願意全力研發、大力推廣,直到用盡石油的那一天,成為惰性企業的安全作法,甚至一旦石化能源用盡,就等著核能掛帥上陣。
另一派,期待透過政府管制,迫使企業進行改變,京都議定書的簽署,控制各國溫室氣體的排放,但是降低排放的限制手段,在各國各懷心機下,成效顯的緩不濟急。說穿了這場管制遊戲,如同要求一個資本化國家,管制資本化企業,無異是緣木求魚的作法,因為在資本體系下,所有決策者或代議士,根本就是資本家或其代表,如何減損自身利益,來做一位慈善家。
最後一派,則是呼籲全民覺醒,高喊動手做環保,但是面對資本體系的不道德生產,被迫選擇、被迫使用,常常是顯得微薄而無力。就像舉世推行單車運動,但是一到遠地移動,還是得搭飛機、開汽車,就像不斷要求停止伐木,企業就生產更多鋼鐵,來建造住居。二壞選其一,成為關心環境人是的無奈,在全球企業以高速巨量破壞環境之下,個人自省的環境運動,越來越像自我責備論的道德訴求,,在險惡末世唱起告別聖歌。
怎麼辦?企業無心,政府無異,個人無力,整個世界就等著毀滅的來臨?或者在毀滅的時刻,依照階級、權力,劃分避禍的能力,死的是平民,權貴永留存?
重思環境左派的能量,在十八世紀以降,面對資本體系下的工業生產,聚焦勞工關係的批判,但是時至今日,應該洞見資本主義最大之惡,不只在工廠內的勞力剝削,更在工廠外的全球危害,必須將焦點轉移,從環境觀點再生左派的批判火力,勞工可以因為薪資福利向企業抗爭,人民也該從環境危害向企業宣戰,企業生產不該建立在勞力剝削與環境破壞之上。
暖化危機的出現,不是一個單純的環境問題,它的根源,在像巨獸吐煙的危害工業,在那一套自利損人的資本思維,更在人類個體化後,無力抵抗的自我悲憐。
1208,走得很溫清,那些資本家及附生的權貴,可是聽得見危機的聲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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