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專欄】中國的毒霾滅國論

霧霾是高經濟成長下的產物

中國霾害驚人，但是有學者在電視上竟然為霾害美言，稱霾害的灰霧遮掩，能夠阻隔美國激光武器的攻擊。此言一出，引發中國網民譏嘲，有人戲稱，先毒昏全國人，就別怕外國人攻擊，雖是戲語，但也見中國居民對霾害的恐懼。

霧霾的形成原因眾多，包含自然源的沙塵，以及人工源的毒煙，或者兩者的交互作用，都會讓空氣中懸浮粒子(pm2.5)激增。美、日訂定pm2.5標準，24小時平均每立方公尺含35微克，年平均值15微克，一旦過量，輕者傷及呼吸道，重者有致癌風險。

中國霧霾形成之因，人工源的毒煙，來自工廠、汽機車排煙。根據統計，中國碳排放總量達18億噸，排放地區隨著工業發展，由濱海擴散內陸，再隨著西部大開發的腳步，向邊區前進。工業發展到達的地方，形成嚴重霧霾，然後在隨著季風，在各地出現，甚至向南方城市集中。

海上往向廈門的霧霾

曾到中國廈門遇上霧霾，當地環境志願者說了一段打油詩，「中國霾，隨風飄，北京天藍廈門糟，要活命，多掙錢，來日外國買空氣。」，說明著中國毒霾的流動特性，以及悲哀的諷刺要買空氣求生存。

家庭燃煤已經上千年，霧霾是百年產物。

中國將霧霾之因，常常歸咎北方家庭燃煤，但是中國環境團體反駁，家庭燃煤燒了幾千年，過去也沒霧霾，霧霾全是在半世紀間，隨著工業化腳步嚴峻化。2012年到中國河南參訪，在鄭州遇上霧霾，向當地環境組織蕭老師問及家庭燃煤對霧霾的影響，他大笑！中國家戶燃煤，多數是在冬季，但是霧霾問題夏天也有，不能全推家戶燃煤，而是大工廠排煙，更麻煩是在各色的霧霾中，有多少偷排的毒空氣？

甘肅上空俯瞰的霧霾

至於，自然源的沙塵，則是山區砍樹、城市開發、邊區退耕等因素，交互作用影響所形成。早期的砍樹耕作，到工業化後人口向都市集中，造成都市大開發，農地廢耕黃土裸露，都讓沙塵暴的問題加重。

甘肅黃土高原的伐木與退耕，造成土地裸露現象。

在中國甘肅黃土高原地區，當地居民表示，早期大煉鋼時代，山裡樹木伐盡，晚期居民包產到戶，黃土地又是大開墾，幸好當時都有農民耕作，在山區築埂灌溉，成為最有效的固砂工程。但是在經濟發展下，大量農民棄耕，湧進城市，留下赤裸的黃土地，風一吹、砂就起，混著飄來的工廠毒煙，常是幾日不散，眼酸猛咳。

蘭州的西進大開發

城外山林出問題，已是沙塵漫天，但是城內又是開發連連，加劇問題的嚴重，中國在一級城市大改造後，二、三級城市也趕著潮流，各地許多城市都是一整區、一整區的大拆除，中國已經不只是大工廠、大市場，而且還是大工地。

在蘭州的西進大開發中，當地環境組織就指出，看見黃霧就是城外黃土高原飛沙，看見灰霧就是城內開發地盤揚塵，兩個來源很好分的。

農民不願回山，種樹需靠企業愛心。

中國霧霾問題嚴重，但是中國政府早期都以沙塵暴現象來處理，都以邊區開發來作為原因，推動鼓勵植林綠化，打造千里綠帶，以及讓農民工歸鄉返耕，但是為賺錢，有誰還肯再回山？於是山林破壞，田園荒廢，城市開發，工業污染，不斷加劇中國霧霾問題。

霧霾中含有有毒屋質

中國政府知道問題嚴重，2010年推出12.5計畫，針對老舊、污染產業進行整頓，但是推動上淪於針對小工廠開刀，不動大企業，甚至需多地方省市為了拼經濟，也是陽奉陰違的「督促改善、容許生產」，甚至在當時造成許多台灣等國外污染工廠，被迫關廠撤離，還引發台商抗議，指控中國藉霧霾打擊外企。

到2012年2月，中國頒佈新的空氣質量標準，才將PM2.5納入管制標準中，意味著中國無法再以「沙層暴」來矇混「霧霾」，而是必須真正面對霧霾擴散的問題。

但是對於中國環境團體，現今中國霧霾問題，在於資訊不清，國家會有空污預報，但是數據完全不清，民間偵測能力薄弱，甚至在2012年的參訪交流中，中國環境組織看見台灣團帶去的簡易空氣偵測器，相當好奇，一直探問購買方式。

中國口罩講求等級，已達防毒面具功能。

中國霧霾問題的嚴重化，已經引發身體健康問題，空氣污染，已讓中國成為「口罩國」，霧霾引發的呼吸道疾病，已有「北京咳」的專有名詞，甚至讓國外許多官員或員工，不願派駐中國，擔心健康受損害。但是讓環境團體更擔心的是，霧霾不只是吸進肺裡有問題，就是長期落到地上也是大問題。

霧霾的落塵，日久影響土地。

在污染學上，水是載體，能將污染帶往流域各地，同樣的空氣也是載體，更能無邊際的將污染帶往各地，甚至現今流行的霧砲車，將水霧打上空中，帶下霧霾，卻沒思考污霾落塵，造成的環境危害。

中國曾經發生大工廠周遭，光是空氣落塵，就造成附近池塘毒化、酸化問題，所以一旦霧霾終年累月的瀰漫，不斷落塵到土地上，長期下來，引發的土地毒化或酸化，將是嚴重影響到中國糧食生產。於是，因為污霾造成的身體危害、土地污染，引發出來的污霾滅國論，成為中國民間流傳的擔心議題。

河南鄭州的黃褐霧霾

台灣同樣有霧霾危害，中國霧霾擴散，加重台灣的危害。但是在氣象學的精進下，都可計算出台灣本身的污染擴散嚴重，不必全推給中國，就如中國早期不願面對「霧霾」，一直以「沙塵暴」來搪塞。

霧霾不只是環境問題，更是發展問題。

中國的霧霾滅國論，或許有其推估誇大的成分，但是議題的立論，並非空穴來風，其實很多在現實中發生，台灣該引以為借鏡，不該是驚懼中國霧霾之禍，卻忽視台灣也在惡化之中，再不重視因應，有朝一日，走上中國後路，成了霧霾滅台論！